(来源:中宏网,2023-01-31)
在前不久结束的世贸组织(WTO)对美国贸易政策审议中,中国常驻世贸组织代表李成钢大使在发言中指出,美国破坏多边贸易体制,实施单边主义霸凌行径,操弄产业政策双重标准,扰乱全球产业链供应链。李大使同时呼吁,希望迷路的美国早日回归多边主义大家庭。李大使的发言在世贸成员中引起共鸣。
“在经历特朗普政府4年对全球贸易治理体系的严重破坏之后,2020年底拜登当选美国总统,当时国际贸易界普遍对拜登政府抱有一定期待。”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国WTO研究院院长屠新泉教授接受本网专访时指出,一般认为,拜登是美国民主党建制派的代表人物,其施政主张延续了民主党长期以来所秉持的自由主义传统。“回归传统”被预期成为拜登政府贸易政策的一大特征。
“然后,两年来的实践表明,拜登政府非但没有恢复克林顿政府时期大力推动全球化的传统,反而在更大程度上继承了特朗普的遗产,继续在反自由化、逆全球化的道路上狂奔。”屠新泉告诉记者,特别是在对待WTO的态度上,拜登对特朗普简直堪称萧规曹随、亦步亦趋。
以下是屠新泉访谈:
WTO是美国领导建立的战后国际经济体系的三大支柱之一,虽然奥巴马政府已经对WTO表现出不满,并寻求商签巨型区域贸易协议,但从未放弃对WTO的领导或采取颠覆性的措施。而特朗普政府秉持反建制和反全球化的两大理念,对WTO采取了一系列致命性的打击,从组织上严重破坏了WTO的正常运转。
应该说,美国对WTO的不满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归纳起来看有4个方面的质疑:质疑多边谈判机制无效也对美国不利;质疑独立的争端解决机制损害了美国主权;质疑特殊和差别待遇原则让发展中国家占了美国的便宜;质疑现行WTO机制无法有效约束“非市场经济”国家,而这一项是完全针对中国量身定做。
应该说,美国对WTO的这些不满和质疑不是一夜之间产生的,也不是拜登政府首先提出来的,但其当前对WTO的态度却反映出美国社会一种普遍的“吃亏者”心态。这种心态不是很容易让人理解,因为毕竟美国仍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其独特的地缘政治优势使其居于最安全最有利的离岸平衡者地位,这也是二战之后美国能够领导建立国际政治和经济秩序的重要原因。但是,美国不可能永远在世界权力和财富中保有那么大的份额,其相对衰落不可避免。特别是近年来随着中国等新兴经济体的快速增长,美国的优势地位有所削弱,这本身是国际竞争中的自然现象,但美国社会对此却十分难以接受。尽管也有一些清醒的自省,但更多的美国政客还是将之归咎当今国际秩序对维护美国霸权地位的无效和无力。这种吃亏者心态反映到其行为上,便是一系列变本加厉的美国优先、违反规则、双重标准、脱钩断链举措。尽管美国仍然口口声声维护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秩序,但其对规则的判断已经完全基于其自身利益而非国际惯例,对秩序的认知也只关注是否有利于维系美国的霸权地位。
虽然凭借长期形成的话语权,美国仍然能蛊惑一部分人认同其所谓的价值观,虽然美国仍然有较强的国力可以暂时支撑其实行这些伤人亦害己的措施,但对国际规则的持续伤害终将摧毁美国极力维护的霸权秩序。经济全球化是历史潮流,虽然WTO当前面临严峻挑战,但各国之间开展紧密经贸合作的需求没有变也不会变,即便是美国也不可能真的孤立于世界。我们应当相信,经过国际社会和WTO成员的共同努力,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体制必将充分展现其生命力,继续为经济全球化发展提供前进动力。也希望美国政府能够早日幡然醒悟,放弃错误做法,与国际社会一道维护多边主义的国际体系。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强权虽能逞一时之快,却永远无法战胜公理、人心。我们仍然希望,美国社会能够尽快清醒地认识到,只有遏制住美国政府的贸易保护主义的脱缰野马,才能将美国拉回到与国际社会合作共赢的正常轨道。无论对美国、对世界,这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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