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难说再见

(《北京考试报》2011年7月30日第16版)

吴凌玮

从八一军训基地开出的那辆巴士，车厢里载着哽咽。我依然记得姐妹们脸上抹不尽的泪痕和红肿的眼窝，依然记得那些坚强的军人们扭过头去，遮掩脸上难以离别的神色。八天的时光太短，却足够勾画出一段弥足珍贵的记忆。八天的时光又太长，长到各种快乐的片段纷繁重叠，长到那些鲜活的情节数不胜数。

记得我们的喊声盖过别人时，教官们脸上得意的神色，笑意荡漾；记得星空下和教官们围坐，男声深沉抑或沙哑的歌声此起彼伏；记得歌咏比赛失利时，教官们的谅解和安慰，还有连长笔记本上那句“相信你们的实力”；记得教官们为过生日的姐妹准备的蛋糕和祝福，夜色里跳跃的烛光缀连成最斑斓的记忆。那些日子已经成为身后的远景，那些情感却始终能湿润我的眼眶。

我怀念那些仰望星斗的夜晚，我怀念那些汗流浃背的清晨，我怀念抚过脸颊那风沙粗糙的质感，我也怀念每次开饭前的军歌嘹亮。军训带给皮肤的暗色还没有褪去，带给脚踝的红肿也没有消除，可是那些一度朝夕相伴的人，却似乎被绊住了脚步，永远驻足在记忆的某个拐角。

忽然想起离开时，大家合唱的《祝福》，还有教官们默默坐在车后的背影。眼泪的决堤没有预兆，心上脸上都是一片湿润。我们都不会让这八天成为记忆中的旁枝末节，尽管我们埋怨过艰苦的条件，埋怨过恶劣的天气，埋怨过紧张的训练和枯燥的重复。从陌生到熟悉，磨合的过程里有太多的感动和欣喜，也有太多的不舍和柔情。

曾经一度怀念过学校，可是，当彼时从八一基地返回，最终踏进学校大门，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心弦断裂的酸涩。回来，心却还留在基地，再见的希望是如此渺茫。手机里教官的短信始终舍不得删除，那句“我一定会想你们的”是一个军人铿锵的话语。虽已离别许久，但还忍不住要猜想教官们此时在做什么，或者这样的深夜，他们是否早已入眠。

照片里定格的笑脸，像杨树一样挺拔的军人，那些深藏不露的温柔，都在最后的最后，凝固成最坚不可摧的信念和心底永恒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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