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副教授廉思当选为新一届“北京劳模”
年轻学者 田野调查待继续
(《北京青年报》2010年5月3日第6版)
■“80后”的廉思已经是对外经贸大学副教授■摄影/本报记者 郝羿
随着五一国际劳动节的到来,5年评选一次的“北京劳模”名单也于日前揭晓。在最新一批的“北京劳模”中,第一次出现了外国人的面孔;来自外地的劳动者在劳模中的比例也有大幅提升;新兴产业的从业人员也进入了劳模的名单;来自于各行各业的“80后”正在逐渐成为劳模队伍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本报推出系列特刊向读者介绍来自于国外和外地的“北京劳模”新成员、劳模中新兴行业中的代表以及“80后”新一代劳动者的风采。在北京这个逐渐走向“世界城市”的都市,来自世界各地、五湖四海,不同行业、不同年龄层次的劳动者用他们的故事诠释着这个城市的包容和开放。
廉思,一个土生土长的“80后”北京人,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带领着十几个同龄人,深入海淀区唐家岭村调查大学毕业生低收入聚居群体,最终写成《蚁族》一书。调查之初困难重重,也无法预料到日后一定会受到关注,对于坚持下来的原因,廉思说:“这是社会所需要的,我们从中收获到幸福。”
■求解“向下的青春”
廉思曾经带着《蚁族》的书稿找到出版社,他说这本书关系到民生,以后能火。出版社回应他:廉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找我们出书的人都说能火,但最后都没火。后来《蚁族》果然火了,这些翔实的数据和生动的事例背后,是廉思和他的团队超过两年的深入调查。
2007年夏天,一个偶然的机会,廉思看到了一篇报道——《向下的青春》,文中讲述一个名叫李竟的大学毕业生在北京生活工作的真实经历。李竟令人担忧的现状、年轻脆弱的心灵以及无处寄托的青春和梦想震撼了廉思,他觉得,小小的“聚居村”折射出一幅部分年轻人生存现状的结构图。2008年1月,廉思准备开始调研。
■两头跑的田野调查
廉思在唐家岭租了几间房,每天和团队成员吃住在一起,和这里的居住者打成一片。“我们一起聊天、一起喝酒,后来成为了朋友。”常常是问卷还未做完,调研员和受访者就成了朋友。
那时,廉思每星期两头跑:平时在唐家岭做调查,每周还要回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给学生上课。随着调查的深入,这一群体的面貌逐渐由模糊到清晰:聚居在城乡结合部的年轻人有的毕业于名牌高校,更多的来自地方院校和民办高校;有的完全处于失业状态,更多的从事保险推销、餐饮服务、广告营销等低收入工作。在出书之前,廉思想出一个形象的名字代表这群年轻人:蚁族。
■新的调查即将展开
他开始做调查时,没申请下来任何经费,于是把每月不到3000块的工资全部投入调研,总计投入12万元。在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举办的第一届青年教师发展论坛上,说到家里对他的支持,廉思声音哽咽:“最对不起家里人,别人过年给父母一两万块,我只有这本书。”
有人不止一次问他,以你的家境和经历,为什么会关注到这些弱势的年轻人?他说,关注现实是学者的责任。调查仍未结束,外地的“蚁族”生存状况已列入调研计划,同时,一个有关80后海归境况的调查已经启动。廉思和他的团队要把田野调查继续下去。
■文/本报记者关庆丰
对 话
“看清脚下方寸之地”
记者:你现在在对外经贸大学担任几门课的老师?
廉思:公共政策、法律通论和危机治理。
记者:“蚁族”这样的调查一般被学界认为不够“学术”,也很难带来学术上的声誉,那你为什么还要做?
廉思:这种调查耽误时间,花钱多,出活儿慢,在现有的学术体系里,这种田野调查确实得不到应有的承认和肯定。但我觉得,高昂起头或许看不清整个天空,但俯下身子却能看清脚下方寸之地。
记者:你也说到调查经费不足,那“蚁族”的调查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廉思:两年来陆陆续续加入我的团队,参与调查和深访的研究生和本科生,包括摄影师,总数超过100人,全部都是“80后”,我的团队是个不折不扣的“80后”团体。
记者:学界里有没有比较崇敬的人?
廉思:社会学领域,我比较崇敬费孝通。当时他为了研究瑶族,到瑶寨里生活了很长时间,这种人类学的研究方法,让他的著作成为经典。
记者:你下一步要做80后海归调查,为什么选择关注这个群体?
廉思:很多“80后”留学生出国时不是外国人,回国时发现自己不是中国人,自我认识出现了问题,在交际上存在障碍,我周围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文/本报记者 关庆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