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2023-11-17）

当地时间11月15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旧金山斐洛里庄园同美国总统拜登举行中美元首会晤。两国元首就事关中美关系的战略性、全局性、方向性问题以及事关世界和平和发展的重大问题坦诚深入地交换了意见。

“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美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加强团结合作，携手应对全球性挑战，促进世界安全和繁荣。另一种是抱持零和思维，挑动阵营对立，让世界走向动荡和分裂。”习近平指出，两种选择代表着两个方向，将决定人类前途和地球未来。作为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中美关系要放在这个大背景下思考和谋划。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外交政策研究所所长牛海彬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称，习主席提出两个方向性选择，一种是加强团结合作，另一种是抱持零和思维。从实际情况来看，中美更多地还是选择了第一种，携手应对全球性挑战，促进世界安全和繁荣，双方有共同语言，特别是在携手应对气候变化领域，达成了比较多的共识。

习近平指出，中美在诸多领域存在广泛共同利益，既包括经贸、农业等传统领域，也包括气候变化、人工智能等新兴领域。双方要充分用好在外交、经济、金融、商务、农业等领域恢复或建立的机制，开展禁毒、司法执法、人工智能、科技等领域合作。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家对外开放研究院教授、全球创新与治理研究院执行院长吕越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称，中美两国作为全球前两大经济体，双方利益交融十分紧密，两国关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在此背景下，两国领导人实现会晤，并取得一系列成果，将为中美关系的发展指明方向，也向各国释放出积极信号，为世界和平稳定、全球繁荣发展注入“正能量”。

中美元首会晤结束后，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向媒体介绍情况并答问。王毅表示，拜登总统向习近平主席专门发出了一份举行元首会晤的单独邀请，不同于本次APEC期间的双边会见安排。美方特别表示，这是一场中美“峰会”。可以说，无论从会晤安排的独特性，中美两国和国际社会的关注度，还是会晤本身的重要性而言，这都是一次具有战略意义和深远影响的元首峰会。

“地球容得下中美两国”

习近平主席指出，中美不打交道是不行的，想改变对方是不切实际的，冲突对抗的后果是谁都不能承受的。大国竞争解决不了中美两国和世界面临的问题。这个地球容得下中美两国。中美各自的成功是彼此的机遇。

习近平指出，美方在出口管制、投资审查、单边制裁方面不断采取针对中国的举措，严重损害中方正当利益。中国的发展是以创新驱动的，打压中国科技就是遏制中国高质量发展，剥夺中国人民的发展权利。中国的发展壮大有内生逻辑，是外部力量阻挡不了的。希望美方严肃对待中方关切，采取行动，取消单边制裁，为中国企业提供公平、公正、非歧视的环境。

在牛海彬看来，这次中美元首会晤将中美关系放到全球视野里看，以前经常说“宽广的太平洋容得下中美”，现在则是“这个地球容得下中美两国”，中美关系是事关全局、事关全人类的，要跳出地域的局限。

“中国的发展有自身的逻辑和规律，中国正在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不走殖民掠夺的老路，也不走国强必霸的歪路，不搞意识形态输出，也不同任何国家搞意识形态对抗。”习近平指出，中国没有超越或者取代美国的规划，美国也不要有打压遏制中国的打算。

牛海彬分析称，对于中美关系，习主席特别强调了中国式现代化，从这个角度来阐释对未来中美关系的一个判断。习主席向拜登总统阐释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特征和内涵意义，以及中国的发展前景和战略意图，这实际上是“对症下药”了，有利于美方更加全面地了解中国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现代化道路，帮助美国减少对中国的怀疑，加强中美之间的信任，正确认识彼此的发展道路和战略意图是非常重要的。

中美元首会晤开辟“旧金山愿景”

去年巴厘岛会晤时，美方表示不寻求改变中国体制，不寻求“新冷战”，不寻求通过强化同盟关系反对中国，不支持“台独”，无意同中国发生冲突。习近平指出，这次旧金山会晤，中美应该有新的愿景，共同努力浇筑中美关系的五根支柱。一是共同树立正确认知。二是共同有效管控分歧。三是共同推进互利合作。四是共同承担大国责任。五是共同促进人文交流。

拜登表示，我始终认为，美中关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美中冲突并非不可避免，一个稳定和发展的中国符合美国和世界的利益，中国经济增长有利于美国，也有利于世界。美中关系保持稳定，防止冲突，管控分歧，并在符合双方利益的领域开展合作，有助于两国更好应对各自和共同面临的问题。我愿重申在巴厘岛会晤中作出的五点承诺，即：美国不寻求新冷战，不寻求改变中国体制，不寻求通过强化同盟关系反对中国，不支持“台湾独立”，无意同中国发生冲突。

本次中美元首会晤开辟了“旧金山愿景”。王毅表示，习近平主席高屋建瓴地指出，中美要共同树立正确认知，共同有效管控分歧，共同推进互利合作，共同承担大国责任，共同促进人文交流。这“五个共同”相当于为中美关系的稳定发展浇筑起五根支柱，开辟了中美关系面向未来的新愿景。

牛海彬分析称，中美关系处于方向性抉择的关口，国际社会对中美关系的未来都非常关注。虽然这次会晤是在拜登政府任期快要结束的时点上，但无论是对于中美关系，还是对于国际社会应对全球性挑战来说，这次中美元首会晤都非常重要。中方对这次会晤的定位也很高，事关中美关系的“战略性、全局性、方向性问题”以及事关世界和平和发展的重大问题。

中美关系改善有利南南合作和南北对话

中美之间的合作对全球都具有重要意义。吕越表示，中美两国经济总量超过世界三分之一，人口总数占世界近四分之一，双边贸易额约占世界五分之一。因此，两国关系能否重回健康稳定发展轨道，攸关世界和平发展和人类前途命运。这次两国元首会晤，同意推动和加强双方在气候变化、人工智能、和平与安全以及航班、教育、文化等重要领域上开展对话合作，有助于为全球经济与贸易发展注入更多稳定性。特别是，启动中美“21世纪20年代强化气候行动工作组”，不仅为两国在气候领域的深入合作提供一个平台，也将进一步推进全球气候治理的进程，是全球气候治理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在牛海彬看来，中美关系改善对中国和全球南方、中国和欧洲、中国和日本等关系都会有益处。中美关系的改善会影响到欧洲和日本等对华战略政策的选择。如果中美之间关系缓和的话，全球南方也会面临着比较少的压力，南南合作和南北对话这两个方向都更有可能取得更多突破。

不同于其他国家间的双边会晤，这次中美元首会晤的地点是在加州的斐洛里庄园，会晤时间在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正式开幕前，这一系列细节意味深长。牛海彬分析称，这次会晤的地点和形式可以让拜登回避一些政治对手的约束，也体现了中美双方对这次会晤的重视，显示了中美双方的政治智慧。

拜登表示，美中经济相互依赖，美国乐见中国发展富裕，不寻求打压遏制中国发展，不寻求同中国脱钩。美方恪守一个中国政策，欢迎双方各部门各层级开展对话，愿继续同中方保持开放坦诚的沟通，增进了解，避免误解，管控分歧。美方愿同中方持续发展经贸关系，在气候变化、禁毒、人工智能等重要领域加强合作，乐见两国增加直航航班，扩大教育科技交流和人员往来。

旧金山成为新起点

本次中美元首达成了一系列成果。两国元首同意推动和加强中美各领域对话合作，包括：建立人工智能政府间对话；成立中美禁毒合作工作组，开展禁毒合作；在平等和尊重基础上恢复两军高层沟通、中美国防部工作会晤、中美海上军事安全磋商机制会议，开展中美两军战区领导通话；同意明年早些时候进一步大幅增加航班；扩大教育、留学生、青年、文化、体育和工商界交流，等等。

两国元首强调在当下关键十年中美共同加快努力应对气候危机的重要性，欢迎两国气候特使近期开展的积极讨论，包括：2020年代国内减排行动，共同推动联合国气候变化迪拜大会（COP28）成功，启动中美“21世纪20年代强化气候行动工作组”以加快具体气候行动。

两国元首认可双方团队自巴厘岛会晤以来讨论确立中美关系指导原则所作努力，强调要相互尊重，和平共处、保持沟通、防止冲突、恪守《联合国宪章》，在有共同利益的领域开展合作，负责任地管控双边关系中的竞争因素。两国元首欢迎双方团队继续就此讨论。

王毅介绍，此次中美元首会晤持续4个小时，全程使用同传。两国元首面对面深度交流，就树立彼此正确认知、妥善管控分歧、推进对话合作等最突出问题提出指导性意见，就应对巴以冲突、乌克兰危机以及气候变化、人工智能等全球性挑战进行全方位沟通，进一步探讨了中美两个大国的正确相处之道，进一步明确了中美共同肩负的大国责任，形成了面向未来的“旧金山愿景”，为实现中美关系的健康、稳定、可持续发展指明了方向，规划了蓝图。

这次会晤积极、全面、富有建设性，为改善和发展中美关系指明了方向。旧金山应该成为稳定中美关系的新起点。两国元首责成双方团队在落实好巴厘岛会晤共识基础上，及时跟进和落实本次会晤达成的新愿景。两国元首同意继续保持经常性联系。

牛海彬分析称，这次会晤旨在解决战略性、全局性、方向性问题，很多具体的细节尚待完善，需要双方的工作团队去进一步谈出成果。现在中美经济存在各自的问题，如果未来能进一步谈出一些成果，对双方都有好处。接下来拜登要面临大选，还要面临国际上两场冲突挑战，还有与共和党的交锋。接下来需要观察美国进入大选年拜登政府能否保持效率，在工作层面能否有所突破，未来可能会在气候问题上有更多突破。

王毅表示，旧金山会晤是一次为中美关系增信释疑、管控分歧、拓展合作的重要会晤，也是一次为动荡变革的世界注入确定性、提升稳定性的重要会晤。在两国元首把舵领航下，中美关系这艘巨轮穿越暗礁险滩，从巴厘岛抵达旧金山，殊为不易。但旧金山不是终点，而应该成为新的起点。

展望未来，吕越对记者表示，作为全球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和最大的发达国家，中美经济互补性远大于竞争性。双方只有本着相互尊重、互利共赢的原则，妥善解决经贸摩擦，扩大双向投资和贸易往来，才能彼此成就，做大共同利益的蛋糕。未来，中美两国可以针对共同利益话题开展深度对话与合作，如推进在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数字经济领域的双边交流与合作，推动“碳中和”领域技术研发交流和联合投资，开辟更多更宽广领域增长空间，有助于为两国经济，乃至世界经济复苏注入更多稳定性和信心。

附：原文链接

https://m.21jingji.com/article/20231117/herald/6f0a54602ca37e8b5aa94f5b9896704b.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