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落水尽千崖枯,迥然吾亦见真吾。坐对韦编灯动壁,高歌夜半雪压庐。地炉茶鼎烹活火,一清足称读书者。读书之乐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
第一曲:谁唱江南断肠曲之李煜。——观《李煜词集》
他,笑诉那晓妆初过,微露丁香,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罗绣殷色,徒慕这斜凭娇无那,美不胜收。
他,望眼那破碎山河,佳人不再,弹唱难续,悲歌一江春水,往而不返,徒笑那雕栏玉砌,朱颜已改。
阴雨连绵的晚春,独自凭栏,看那无限江山,竟是天上人间。
凄凉清冷的深秋,独上西楼,看那新月如钩,却是愁在心头。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
多少往事,回首月明中!
怎奈身已是客,归梦难成。
他是南唐后主,亡国之君,作为一名政客,他是失败者。君主本不可有情,怎奈他情根深种,帝王的戾气难掩骨子里的浪漫。他的身份是束缚,却同时赋予了他不同的人生,即便如此苍凉哀婉。他的人生,成就了他一代词人之名。政治上的巨变,让他的生活从此天上人间,而奢靡的词风也逐渐转向更深层次。可悲可叹,亡国北上,落得个凄惨下场。
抛却政治,只论文学,李煜是我极为喜爱的词人。喜欢他的词,不仅仅只限于那些华丽的词句,婉约的情感,更多的是一种意境上的想象与共鸣。无论是前期的宫廷之作,亦或是后期的亡国之作,都可以从中感受到作者想要营造出一种氛围。而那“七情六欲所至,浅尝者说破,深尝者说不破,破之浅,不破之深,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联想后主生平,不得不叹那些词曲中的沧桑、悲凉。或许只有经过那些国破家亡,山河破碎之人才会写出如此凄凉哀婉却不失真切的词作吧。
把酒问天,我今悲唱何人知?
看那车如流水马如龙,却是昨夜梦魂中。
他的风采,他的传奇,他的哀伤,都抛却在了那花月春风中,留给后世哀叹。
第二曲:谁唱江南断肠曲之李清照。——品《李清照集》
她出身于书香门第,早有才藻,擅长于词,工于诗文,而又通晓音律,能书能画。
她是命运的宠儿,自小生活优渥,良好的教育与家庭的熏陶使她才情兼备;她,也是命运的弃儿,坎坷不平的一生,国破家亡的离乱,使她颠沛流离,晚年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悲哉!
那日花园里,蹴罢秋千,薄汗轻衣透,人与花相映,更显娇美。就在那日,她遇到了未来最重要的人——她的夫君赵明诚。当她划金钗溜,羞怯的溜走时,却又万分留恋,倚门回首,留下青梅佳话。那时的她,无忧无虑,幸福而快乐,小女儿心思尽显。当她和赵明诚结为伉俪之后,她幸福至极。饮酒、斗茶、踏雪、赏花、作词,笛声三弄,梅心惊破,春的情意尽含其中。无疑,她是古代女子中较为幸运的一个!
然而命运总是给予你多大的幸福,便会赋予你多少的磨难。当南渡后,她的生活也随之巨变,寂寞,漂泊,愁苦,那些情感沉重的压在了她的心头,无处诉说。尽管其家世显赫、身份特殊,但也避免不了那个时代女性的悲剧,难逃“卷帘人”的命运。憔悴损,她在乍暖还寒时候看见那旧时的飞雁,怎能不恨?怎么不愁?而那年羞怯的她已不复存在,悲苦的她只能帘儿底下,听人笑语,谢他酒朋诗侣。
李清照,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女子在文学史上画上了属于她的一笔浓浓的痕迹。她的经历使她的词更加充实而富有情感,那些美妙而又感性的词句总是轻易地触动我的心,好似一个少女,一个妇人,一位老妪在向我娓娓道来,诉说她的快乐,悲伤,喜悦,愁苦。而我,则是一位忠实的听众,静静地看着她,感受着她不断变化的情感,随着她的话语联想着她的前世今生。
那些露浓花瘦的日子,她嗔叹“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她感慨“寂寞深闺,柔情一寸愁千缕。”当她盼着“云中谁寄锦书来。”却只能“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她独处深闺,相思难熬,却“此情无计可消除”,只叹“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那些真挚感人的情感,如巨大的旋窝,让我沉迷其中。
郑振铎曾评价说:“她是独创一格的,她是独立于一群词人之中的——她是太高绝一时了,庸才的作家是绝不能追得上的。无数的词人诗人,写着无数的离情闺怨的诗词——这一切的诗词,在清照之前,直如粪土似的无可评价。”
李清照,以其独特的女性特点和人生经历闪现着人格魅力,诗词语言之工跃于纸上,诗词个性溢出墨香。而这一切,足以使她深深烙印在我们的心里。
回首千年,江风吹乱发丝,柔弱的女子,却生就桀骜不驯的灵魂,不屈的性格,大义凛然,将那手中的笔墨,化为锋利的剑,一刀刀刻画出风声雷动的坚毅和果敢。
清照啊清照,怎能叫人不为你魂牵梦萦?
这一首首动人的旋律,不断环绕在我耳边。我轻吟浅唱,沉迷陶醉。而那旋律辗转千年,历久弥新,将我的心悸收入其中,微笑着,延续……
就让我坐对韦编,夜半高歌,慢慢诉说我心中的悸动,应和那永恒之歌……